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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豪门】(1-10完)
字
简介:
“不用对不起,只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我就原谅你。”
“……”
“不吭声,我当你默认。”
靠,这家伙会不会太过自我中心,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初次见面她一时失手砸中他脑袋,
再次见面居然要求和她正式交往?
她不想赴约吃晚餐,他竟然死缠烂打,守在家门口逮人,
还以“欣赏夜景”为由,哄骗她进饭店房间好上下其手,
意图不轨被识破,又说什么没有女人能拒绝他?!
色狼人人得而诛之,别怪她以暴制暴,
没想到他被痛扁一顿之后,突然改过向善,
改采银弹攻势,LV包、钻石精品一箱箱送到家,
只差没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下跪求原谅,
咦,她真的有这么好,让他怎么都放不下……
第一章
乘着闷热晚风,羽占春悠闲地走在闹区的街上。
晚餐的时间,路上满是拥挤入潮和车潮,在街道上划下繁忙的痕迹。
她长得不是最美,但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别具个性,再配上飞扬的浓
眉,还有笑起来唇角便浮起的小小梨涡,令她相当吸引人的目光,迎面而来的人
莫不多看她两眼。
然而,羽占春压根不在意。甩动着及肩打薄的发,满脸笑容,迎风而走。
走过旭曜百货,过了个红绿灯,她推开转角第一间店的玻璃门。
正在自助餐枱前忙碌的卓少卿抬眼。「占春,你来啦!」
「卓姐,我三姐呢?」羽占春走到她身边,看她忙不过来,干脆拿着便当盒
自告奋勇帮忙。
「在厨房里大战着。」卓少卿感激地看着她。「占春,不好意思,你是来拿
便当的吧,还让你帮忙。」
「不急、不急,反正我很闲。」只是就不知道上头两个姐姐是否饿了?
呵呵,她饿是饿了,但劳动过后再吃饭,会觉得特别香哦。
而且她已经毕业了,工作却还没着落,天天待在家里当米虫,实在是当得有
点心虚,来这里稍稍帮忙,吃起饭来也比较理直气壮一些。
自助餐店里人来人往,卓少卿往柜枱一站,一一替客人结账,而羽占春则是
在餐枱前,不断地帮忙夹菜和介绍菜色内容,突地——
「喂、喂,你干什么?干什么?!」
忙碌之间,听到卓少卿拔尖的叫声,她侧眼看去,瞧见两个男人夺门而出,
卓少卿正准备挤开人潮追去。
「卓姐,我去!」羽占春抓着菜夹,推开人群,脚程飞快,可外头人潮挤塞,
眼看着人就快要逃了,她咬牙丢出手中不锈钢制的菜夹。
「啊!」
可惜,准头偏了,丢到一旁的路人。
羽占春惋惜地叹口气。她就是投不进红中地带,所以才一直无法成为先发投
手的,教练的眼光可真准啊,知道她是永远也站不上那块投手丘的。
摇摇头,举步跑向她误投的受害者。
「先生,对不起,要不要紧?」唉,完蛋,要是不小心给砸个头破血流的话,
她这个米虫妹妹为了赔偿,肯定又要被姐姐们给骂到臭头。
「废话!当然……」男子恼怒抬眼,瞧见她的瞬间,带着野性的瞳眸收缩颤
动了下,直了眼,屏住呼吸,眼前那张带着歉意的美颜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袋记
忆区里。
她瞳眸黑润发亮,像是月光下的宝石,熠熠生辉,而有型的浓眉含歉微蹙,
粉嫩欲滴的唇嘟起,雪白的肌肤透着玫瑰色的红晕,及肩的发倾落……天,她好
美!
看着她,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全身的毛管都无法控制的贲张奋起。
「先生?」羽占春眉间微皱,被他的眼神给看得发毛。
这男人的目光好露骨,像是把她当成上等肉块般地注视,令人觉得很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硬着语气佯怒,浓眉刚毅,然而瞳眸蕴柔挟春。
他把躁动的心思隐藏着,强迫自己冷静以对。
他要她,他知道,他就只要她!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引起他如此高度的渴望,让他兴奋得无法自己。
「啊,不好意思,我叫羽占春,刚才有人在自助餐店抢劫,我为了要把钱抢
回来,所以把菜夹丢出去,却不小心丢到你,真的很抱歉。」她一古脑地说着,
瞧见两人挡住了人潮动线,好意地拉他一把,坐到骑楼下的公共座椅上。
「很痛。」他嘴里埋怨着,脑袋却把她刚才说过的话钜细靡遗地记下。
「对不起。」小手抚上他一头微卷浓密的发。「我可以送你去医院,我会负
责你的医疗费用。」
「把手机号码留下!」他要号码要得理直气壮。
羽占春眉微皱。「呃,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我待会有事,没时间上医院。」他说着,从外套里头取出一张名片。
她接过手,不解地看着他。
烫金花纹的卡片式名片,上头写着:尚道,威日集团总经理。
「号码!」他没好气地道。「我已经把我的资料给你了,难道你不应该把你
的告诉我吗?」
她想了下,随便念了一串号码给他。
「好,我要是就医之后有什么状况,会马上跟你联络。」尚道立即起身,掸
了掸身上的灰尘,背影潇洒从容,然而他却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暗自喝彩。
羽占春目送他离去。不知道他是太容易相信人,还是根本是个傻子?
想了下……不对,现在店里一定是忙到人仰马翻了!
她拔腿跑回自助餐店,以为一切就到此结束,岂料,在事隔十几天之后——
「这一次要是再超过八点才回来,你就干脆别回来了!」
「知道了!」羽占春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然后拔腿就跑,出了公寓快步
朝三姐的自助餐店狂奔。
真是的,又不是更年期到了,这么凶做什么?
虽说她目前还是个米虫,但也不能拿她当小妹差使啊!
久久不在家用餐,偶尔一次在家,就要她跑腿,没良心的大姐,良心被狗叼
走的大姐!
在心里嚷嚷了大半天,觉得痛快多了,更加快了脚步。
然而才抵达自助餐店门口,随即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
「羽占春?」口气是试探的,有点虚假的,像是不期而遇。
她蓦地回头,看着开口唤她的男人,偏着头蹙眉很用力地想着。
眼前的男人有些微恼地吼道:「我是尚道!」真不敢相信,竟有女人会忘了
他是谁。
不是他自命不凡还是狂妄过度,而是……究竟有几个女人能够漠视如此昂藏
挺拔、卓尔不群的他?
「上道?」她细细咀嚼这个怪名字,眉头都快打结了。
「你在十几天前为了要追抢劫,拿菜夹丢我,想起来了没有?」尚道低咆着,
拨了拨滑落的浏海,稳住他的斯文儒雅。
羽占春眨了眨眼,轻呀了声,「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好点了吗?」她轻
漾着笑。
她向来如此,不吝予给予笑容。
见她笑了,尚道积压在胸口的怒火也顿然消减不少,脸部线条也柔和多了。
「好多了,倒是你,怎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唇角勾起,瞳眸盈笑,感
觉有股慵懒,但总觉得姿态有点做作。
「你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羽占春眼色一僵,看着他脚边的一堆烟蒂。
不是吧,他应该是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吧?
只是,她也不是天天到自助餐店报到,他怎会这么巧地在这里?
余光瞥见她看向他脚边的烟蒂,他大脚一划,烟蒂消失,口吻有点埋怨了。
「你能再念一次你上次给我的号码吗?」很蓄意地质问着。
就不信她还念得出那一串号码!把他当疯子,教他白打了百余通,害得他不
得不一得闲就在这里站岗守候,今天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被他给堵到了。
「呃……」糟,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好要是诊查出来有什么问题要联络的,但是你给我的号码,我怎么打都
打不通,你很没诚意。」埋怨到最后,已经变成责怪了。
「对不起,我……」二姐有交代,美人远小开。
二姐说,那些小开少东的,全都是一个个混蛋,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所以她
才会谎报号码,省得纠缠不清。
「不用对不起,只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我就原谅你。」尚道不啰唆,开门见
山地说明来意。
「嗄?」羽占春听得傻眼。
先前不过是见了一次面而已,而且还是在那种状态之下,他竟要求跟她交往,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还是她不经意的举动伤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他想要将她收为「入幕之宾」
再抛弃,以兹报复?
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
「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他自成一派的逻辑,认定她是害羞。
「咦?」这男人很自我意识过剩哦,她只是在震惊之中,他便立即替她下了
决定,他会不会是脑子有问题?
可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挺正常的啊!
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很深,立体的眉骨底下深嵌着黑曜石般波润的眸,眼色
很狂很傲,但却又不是霸道得会令人厌恶,如果他可以少开口,她想,他应该是
会挺讨喜的才对。
「所以交往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正确的手机号码还有家
用电话号码,让我可以随时联络上你。」口吻利落得像是在谈论一宗交易,而且
已达最后协商部份。
羽占春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拍拍手、鼓鼓掌、顺便放烟火,佩服他可以漠视他
人心情到这种地步,就自顾自地说,完全不理他人想法。
这是自恋吗?以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钦点吗?狂妄嚣张到令她有
点不太爽快。
她什么都好、什么事都可以随性,但却不能允许被强迫。
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嗯?」尚道以为自己说得太快,以至于她没听清楚。「还要我再覆诵一次
吗?」
他的目光几乎没有转移直瞅着她,余光发现人潮和她极为接近,甚至要撞上
她的肩,他自然地伸出手挡在她的身侧,不着痕迹地将她往他的方向推近了点。
「嘿,小心一点。」他不悦地瞪着一群横行霸道的人。
几个人不悦地回头,尚道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没事、没事。」羽占春见状,忙打圆场,「抱歉。」
那些人随即收回视线,冷着脸离开。
「你干么跟他们道歉?」尚道略微不悦道,「他们差点撞到你。」
羽占春抓了抓脸,干笑,「人多路窄,难免有些碰撞,那是正常的。」有必
要为这种事发火吗?
「才怪,我就从没在这里撞到人过。」他的神情很认真。
见状,她摊开手,为他莫名的坚持投降。
「好,需要我再覆诵一下我刚才说过的话吗?」他指的是要她的资料。
「不用。」啧,怎么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
这个疯子八成没踢过铁板,她就让他知道,就算他是天之骄子,也会有人不
买账的。
正要发飙,却见他递出纸笔。
「这是……」
「把我刚才念的写下来啊!」他很强势。
「你!」
「你穿这样,不会太凉一点吗?」视线不由得缠绕着她的削肩背心和牛仔热
裤还有露出脚踝的运动鞋。
是挺好看的,充份地展现出她匀称的身材,不过也轻易地勾引路人的目光,
令他有点不悦。
羽占春很防备地看着他,只因他刚才打量的目光太露骨,让她觉得他只对她
的肉体有兴趣而已,正准备狠狠地刮他胡子一顿,却见有道人影走来,黑影覆下,
她抬眼——
「尚道,我们约在那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语气略微不悦。
她瞠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竟然走进现实,
来到她的面前。
「我在跟我女朋友聊天。」
羽占春瞪去。女朋友?她什么时候答应的?
「嗄?」宋震远疑惑地看着他,随即看向她,蓦地,细长美眸像是怔了下,
数种情绪飞掠过,稍纵即逝,而后平静。「你的手脚也太快了吧,才回台湾没几
天就把上了美眉。」
「缘份到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回答得很认真。
身旁的羽占春一脸很想吐,不敢相信他竟能把这些字眼说得这么稀松平常……
也对啦,说不定他常说,已经成了习惯了。
不过,他看起来跟宋震远很熟,他们是朋友吗?
忖着,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宋震远身上。
「好了,号码给我,我要走了,我很忙的。」尚道敏感地察觉这一点,身子
滑动,遮去她的视线。
羽占春努了努嘴,实在有股冲动想要跟他说,要是忙的话,尽管滚远一点,
但是碍于宋震远,她忍下了。
也许宋震远不认识她吧?但她认识他,只因她知道二姐跟他交往过,后来却
不了了之地分手,而二姐的个性也从此蜕变得很可怕,她这个可怜小妹就被整得
天天哇哇叫。
她想知道,当年二姐跟他到底是为何而分手的?
尚道动作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往她肩上一套。「穿着,我觉得天气有点冷。」
「嗄?」羽占春疑惑地看着他。
冷?他有病啊?这种天气会冷?看他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她猜,他只是不希
望别人看到她穿着太清凉吧?
直说就好了咩,干么这么拐弯抹角?
想法通了,她不由得笑了。也许眼前这个狂傲的男人并不是那么讨人厌,只
是……她敛下眼。很是犹豫。
如果可以,她实在不太想跟这种自恋成狂的男人有太多接触,但是他认识宋
震远哪,要是透过他可以认识宋震远,也许可以稍稍利用他一下,谁要他这个人
这么自大狂妄来着,非给他苦头吃不可。
然而很快的,她就先尝到苦头了。
「喂,你很大牌耶,你到底是想怎样?不过是要跟你吃一顿饭而已,干么老
是推说没空啊?我这么忙,都拨得出时间了,你为什么会拨不出来?你知不知道
我为了你推了多少个饭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了跟我吃一顿饭而争奇斗艳?」
电话那头,尚道劈哩啪啦地骂着,听得羽占春脸色铁青,眼角抽搐。
来人啊,把他给拖出去砍了!
这个男人不但傲睨天下还很长舌耶,话多到她连要插缝的机会都没有,他到
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肺活量好到这种程度,说话都不用换气的喔?
「占春,我开始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了,我这么用心地经营,你却
老是若即若离的,你说,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跟你说,我不喜欢这
个样子,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
是谁在考验谁的耐性啊?!又是谁跟他说,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只是给
他电话和地址而已,他可以不用在心底膨胀他们两人的关系吧!羽占春在心底恨
恨地想着。
厚,每次来电都是这种语气,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她羽占春是
人家随便邀邀,就随便赴约的人吗?
偏不如他的意,国父革命也要第十一次才成功的,不是吗?
加油,他还有五次机会。
羽占春像只慵懒的猫,在客厅沙发上换了姿势,把电话丢得很远,直到对方
突地吼了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就这样了,晚上七点,我过去接你!」
嗄?!她快手接起电话要回绝,他早已收线。
「厚,真的是太嚣张了。」恼火地把电话往茶几上一丢,她眯眼瞪着前方。
偏不去,看他能拿她怎样!
「啦啦啦,」
欧多佩拉一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便听见总经理哼着破碎的歌,压根不觉他的
歌声已经是二级噪音。
不过看到总经理工作愉快,他总算松口气了。
在今天之前,总经理的情绪始终处于暴走状态,像头喷火龙似地到处找人开
刀,如飓风狂扫每个部门,让大众每天上班都很想哭,但就在他说完一通电话之
后,心情陡然好转,他开始唱歌,唱得他头都痛了。
可是没关系,只要他不发飙就好。
「总经理,心情很好?」把最新出炉的数据递给他,欧多佩拉的心情很轻松。
「是啊。」尚道眉开眼笑的,指尖敲打在键盘上的速度只能以风速计算。
是啊、是啊,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化作一阵风,咻的一声飞到她的身边。
「发生什么好事了?」
认识他这么久,到成为他最信赖的助理,欧多佩拉从没见他如此开心过。
他们是在美国威日太阳能研究中心认识,专门研发太阳能芯片科技,即使每
回有新产品研发成功,也没见他乐成这个样子。
「很想知道?」尚道呵呵笑着。「我今天要跟我的女朋友共度晚餐。」
呵呵,得来不易的一顿饭啊,是他强力沟通之下争取到的。
欧多佩拉想了下,斗胆问:「难不成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你的女朋友一
直不跟你共进晚餐?」这是很明显的反推测,答案一目了然,对不?
尚道闻言,依旧笑呵呵,但是深沉的眸蕴藏着想杀人的光痕。「你说呢?我
是那种会将私事带进公事里的人吗?欧多,你跟着我最久,会不知道我的个性?」
「当然不是。」欧多佩拉很狗腿地顺风转舵。
那是因为你以往在美国的时候,根本忙得没时间交女友,自然没发生过这种
状况……他在心底回应着,始终没勇气说出口,再怎么说,尚道毕竟是他的老板,
再有异议也只能放在心底。
「所以今天的工作,全都在五点以前给我搞定。」
「五点?」他看了一下时间。「总经理,已经快五点了。」
「可不是吗?」他当然知道已经快五点,要不,他干么提醒?
五点过后,他的行程很满的,因为他必须先到专柜去拿他早就订好的礼服,
还得回家好好梳洗,而后再打电话到饭店确定订位,接着出门去替她挑一组适合
礼服的首饰。
时间正好卡在交通尖峰期,他甚至认为两个钟头的时间太赶,如果可以,他
想要现在就立即下班。
「老大,不行啦,高科技绿建筑的案子,还有亚洲供电规格的转运问题,以
及最迫在眉睫的拉力车车展资料你都还没看过,这样子会赶不上跟宝成合作的。」
欧多佩拉指着自己刚拿进来的资料。
尚道拿起资料快速地翻阅,聚精会神地看着每个细节,而后交代,「跟震远
联络,我不喜欢他们公关宣传的字眼,叫他们换一句,要他们搞清楚,这是一项
意象的艺术、环保抬头的意识,而不只是宣传上的哄抬。」
闻言,他立即抽出PDA迅速记下。
「还有,在光电板的部份,要他们再多测试几次,这一款拉力车,最快速度
应该可以达到时速一百二十公里以上才对。」
欧多佩拉动作飞快地再记下。
「好了,就这样。」阖上资料,他准备走人。
「就这样?!」
「这种车展,我们在美国办过很多回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搞定,就交给你
全权负责接洽。」
「可是你跟宝成集团的宋先生不是好友吗?你亲自和他接洽能够争取更多的
利润耶。」欧多佩拉不解地看着他。
尚道轻吟了下。「这阵子我不太想看到他。」
「为什么?」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会不会问太多了?」
欧多佩拉闻言,乖乖地闭上嘴,尚道很满意地穿上西装正要离开,却突地听
见手机传来简讯的声音,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拍写,有ㄕ,不能企。
瞪着那简短的字句,走到候客沙发上坐下,他很认真地思考着。
这是占春传来的简讯没错,但为什么他看不懂?虽说他是在美国长大,停留
台湾的时间向来不长,但他的中文并没有破到连简讯都看不懂的地步吧?
「怎么了?」欧多佩拉靠过来。
「你看。」他把手机递给他。
「我可以看吗?」这是很私密的耶!瞧他点点头,欧多佩拉好奇的看着,但
那张美式俊俏的脸孔突然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你说呢?你学中文好歹也学了三年,应该小有收获了才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是博大精深的中文哪,他真的看不懂。
「算了,不管了,还是照约定行事。」收起手机,尚道潇洒离去,压根不知
苦难还在后头。
通行无阻地直上公寓五楼,尚道纤长的指死按在电铃上,似乎没有放开的打
算。
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要她在这十分钟之内
打扮完成似乎有些困难,她要是再不开门,他会考虑直接踹门。
时间分秒前进,就在他打算放弃时,对讲机里传来怒吼声,「是哪个混蛋?
是谁家在失火?需要按电铃按成这样吗?」
尚道愣了下,显然对这兜头落下的怒骂声有些意外,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
会因此退缩。
「你好,我是尚道,请问占春在吗?」他很有礼貌地问着。
「喔,」对讲机里传来拖长的尾音。「听说你在追求我家小妹?」
原来是那个很缠人的狂妄总经理啊!
「是的。」里头这个人若不是大姐就是二姐了?射将先射马,讨好对方就对
了。「你是大姐吗?」
得知经营自助餐店的是占春的三姐之后,他偶尔都会到店里串门子,跟她家
三姐套点内幕,大概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成员和家庭背景,以便日后参考。
通常这个时间会在家的,大概都是大姐,他应该没叫错人吧?
「大你个头啦!」对讲机里传来很不雅的吼声。「不要随便乱添我的岁数!」
「二姐,你好。」暗咒了声,尚道很快改口。
该死,二选一居然也猜不中!不过占春她三姐说得很对,上头两个姐姐的脾
气向来不好,尤其被踩中地雷之后更糟。
看来二姐很在意年纪,而古怪的是,为何他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二姐你个头啦!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混账东西!」
「……对不起,那请问占春在家吗?」尚道疲惫地抵着门板,看了眼时间。
看来想要准时入座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在!」声音收敛了,但语气依旧不佳。
「二姐,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约她今晚要共度晚餐,但是她传了简讯给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很怕她不理他,所以他快速地把疑问一并说出。
「……她写什么?」羽良秋微挑起眉,看着液晶萤幕中的他。
「呃,上头写着:拍写,有ㄕ,不能企。」
羽良秋闻言,轻笑着。
「二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她笑了,肯定知道。
「无可奉告。」喀的一声,对讲机再无声响。
尚道难以置信地瞪着黄铜色的大铁门。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竟然就这样不理他?他何时让人赏过这种排头了?
但没关系,有难度的游戏,才能激起破关的欲望。
搞失踪?没关系,大不了晚餐不吃,改吃宵夜!
听过守株待兔没?
他就在这里等,有种就别给他回来!
第二章
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古人真是说得太好了。
「吃啊!」尚道脸色深沉地瞪着坐在对面的羽占春。
她笑得一脸很尴尬。
都十点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守在她家门外,她才踏出电梯就
被绑架,连想逃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她今年是大学毕业了,可和异性交往的次数屈指可数,还真是头一次遇
到这么蛮横却又坚定不移的人呢!
故意放他鸽子,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难不难堪,她是不知道啦,不过他的脸色不好看倒是真的。
唉,既然心情不好,又何必硬要吃这顿饭呢?这样子,不是把气氛搞得很沉
闷?糟蹋了这家餐厅的好情调和好装潢。
偷觑他一眼,发觉他脸色铁青,长睫微敛,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想分手了吗?她是无所谓啦,只是还没打探到宋震远的联络方式,觉得有点
可惜就是了。
「你很讨厌我?」尚道拾眼看着她。
羽占春挑起眉,转开眼。嗯,这个问题必须要小心应对,尽可能别伤到他。
「并不会啊。」她说的是实话,如果他可以收敛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她真的不讨
厌池。
「真的?!」黑眸微亮。
「嗯。」
「那么,你今晚是上哪去了?」眼色深沉,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就算临
时有事,你也应该要事先拨通电话给我。」
虽说她刚才的回答稍稍抚平他的不悦,但对子这一点,他还是相当在意,毕
竟没人真喜欢当守株待兔的笨农夫!
「我有发简讯给你啊。」她理直气壮地辩驳着。
哎呀,摆那什么嘴脸?她是爬墙还是出轨了?就算她真的偷吃……不对,她
又不是他老婆,真吃了什么,也不能说是偷吃,再说她什么都没吃啊!
「我看不懂。」他脸很沉。
「厚,怎么会看不懂?」到底是哪一国人啊?还需要解释哦?很瞎耶。
「我在美国长大,一年回来台湾一两次,中文也不算太差,读写都可以,但
我真的看不懂。」不想承认,但那简讯真的是难倒他了。
原来如此啊。「上头是说,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去咩。」原来不是本国
人,难怪老觉得他的逻辑有点怪怪的,少爷架子特大,原来是美国尺寸的。
「下次,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听过解释之后,心底最后一抹不悦轻易
地被撵走。
「可是你在上班,我打电话去不太好吧?」她很委婉地暗示他,两人之间的
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随时保持联络。
话再说回来,她可是闲闲的米虫,而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大人,她哪好
意思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烦人?她可没那么不识相。
「没关系,只要是你,什么时候打来都可以。」他给予她特权。
羽占春闻言,搔了搔眉。唉,这个人真的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居然软
下姿态,讨好她到这种地步,岂不是存心要激起她的罪恶感?
「赶快吃吧。」尚道说着,优雅地用餐。
「我吃过了。」她小小声地说着。
「那就吃点心吧。」他倒也不以为意。「要是你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我会心
疼的。」
他饿是无所谓,反正有时工作一忙起来,一天吃个一餐也是常有的事,但她
可不一样了,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
羽占春看着,心里很内疚,只因他用餐的举动优雅归优雅,但依旧可以从他
的好胃口看出,他晚餐还没吃。
「你不喜欢甜点吗?」见她始终没动手,他轻问着。「这家餐厅的草莓塔很
好吃,是主厨推荐的甜点。」
「只要是甜点我都喜欢,只是……」顿了顿,她满脸愧疚地问着,「你没有
吃晚餐?」
「嗯。」
「为什么?」她眉头微蹙。
「因为我在等你。」要是他离开,她刚好回来呢?「而且我说了,我要跟你
共度晚餐,我绝对不会食言。」
为了抓住她,就连礼服包包首饰都忘了要她穿上,但无所谓了,那些都只是
感情上头可有可无的缀饰,只要能和她一起吃晚餐,穿什么都好、吃什么都美味。
羽占春眉头快打结了。那要是她今晚没回来,他是打算要跟她共度早餐喽?
真看不出这个人竟是如此的死心眼。
她叹口气,「我不懂你到底是喜欢我哪里。」说真的,她不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的东西太肤浅,只看到表象,那种感情是靠不住的,随着时日渐深,
心动的感觉就会逐渐磨灭。
因为一眼的心动而屈就到这种地步,不会太诡异了吗?
「眼神。」他说得很笃定。
「眼神?」听说她跟二姐的眼睛很像。
「很有朝气、很有魅力,而且笑起来很美。」他直瞅着她,跟着笑了。「你
知道吗?一个人美在其神,指的是眼睛所传递出来的讯息,你很真很直很热情很
活泼,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你,我很确定。」
他挟带着家族光芒和外型的优势,身旁的女人从未缺过,但真正能令他心动
的,就只有眼前的她。
一见钟情的童话模式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也相当意外,但也欣然接受,只因
他很清楚,他是真的心动了,尽管爱情降临得有些突然。
一席话,他说得真诚而热情,羽占春听得粉颊爆红,很想拿餐巾纸把脸盖起
来。
厚,这个人真的很怪,为什么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神色自若?
这是告白耶,这分明是告白!为什么他说的人不紧张,但她听的人却这么害
羞?
偷觑他一眼,发现他继续用餐,恍若刚才只是和她随口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而已。
她真的搞不清楚他这个人,有时觉得他很狂妄自我、觉得他跋扈嚣张,但有
时却又觉得他甘于屈就、信守承诺……这几点是突兀的、相互冲突的,不是吗?
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同时并存?
「美的东西就是供人欣赏的,你尽管看吧。」尚道浅啜口红酒,笑得光芒万
丈、魅力四射。
羽占春的脸上浮现三条线,拿他的自恋没辙。
不过,仔细看他,一头松软的浓密黑发恰如其分地贴覆着,浓眉大眼,尤其
是那一双深澈的眸,像是天际里最闪亮的星子,让人难以忽视其光芒,再配上他
唇角噙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焰,他很吸引人。
虽说她老觉得他脑袋有问题,但说真的,他的举止优雅,动作如行云流水,
态度张狂却不逾矩,放肆却不做作,只要他少点自恋成份,他确实是很容易引人
心动的那一种男人。
尤其是他今天穿了一袭贴身的铁灰色西装,完美地衬托出倒三角型的体魄,
还有那紧裹着强健长腿和窄小臀部的长裤……想到此,脸蓦然爆红,暗斥自己的
荒唐,赶快将草莓塔都扒进嘴里,掩饰刚才心中荒腔走板的想法。
然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尚道假装慵懒不在意却又时时偷觑的眼中。
呵呵,她是害羞,果真是害羞。
就说了,只要是他要的女人,岂可能看不上他?
用完餐后,尚道问她,「占春,想不想看夜景?」
「去哪看?」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她可能今晚没地方可
睡。身为公职人员的双亲在退休之后都回老家养老,所以家里的大小事件都是由
大姐和二姐作主,虽说她没有门禁时间,但要是太晚回去,会被锁在门外。「要
是很远的话,我就不去了。」
看在他今晚如此锲而不舍的份上,她会考虑陪他看一下夜景,稍稍弥补他,
也稍稍安抚自己满溢的罪恶感。
「不会很远,走吧。」他走到她身旁,正欲牵她起身,却突见她的眼看向对
面,他顺着视线回头,瞧见宋震远正带着女伴而来。「震远,这么晚了,你怎么
会在这里?」
「好你个小子,欧多佩拉跟我说,你今晚有饭局,原来饭局是你约会的代号
啊?」宋震远糗他,然而炽热的眼神却落在羽占春身上。
尚道不着痕迹地挡去他的视线。「知道就好,往后别戳破,不敬礼解散。」
话落,不由分说地拉着羽占春离席。
「哇!好漂亮!」
一走进楼上的饭店套房里,映入眼帘的是四大面落地观景窗,灿亮星火环绕
着整个繁华城市,在窗前形成一圈炽亮的宝石腰带。
羽占春又叫又跳,站在距窗一步远的地方,大眼亮得像是闪烁的火花。
尚道见状,刚才突生的不悦一扫而空。
从她的身后,轻轻地将她环抱住,他把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她细滑
的发丝,嗅闻她身上没有人工香料的自然清香,他……起心动念了。
「喂。」羽占春突觉他的亲密,小声地提醒他。
虽说她现在对他的好感是略增一些,但不代表她能够马上接受他加温的举动,
而且所谓交往,不是应该要从牵手开始吗?
啊啊,他刚才牵过她的手了,但这也跳太快了吧,五分钟后就抱住她,再依
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他是不是打算再五分钟后就要亲她了?
「嗯?」他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力道。
「我要回去了。」她很清楚地表达决定。
这里是饭店套房耶,虽说可以看夜景,但除了看夜景,这里还可以做很多事
的,她再不济,也懂他的意思。
「还早。」他把脸埋到她纤细的肩上。
「不早了,大爷,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再不回去,我大姐就不让我回家睡觉
了。」虽说她有钥匙,但也一样进不了家门。
「你可以在这里睡觉。」吻轻洒在她嫩白的肩上。
羽占春猛打了个寒颤,使劲挣脱他的钳制,回头瞪着他。「下流!」孤男寡
女共处一室,三岁小孩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况且他刚才刚告白过。
喝,他该不会以为告白完后,就可以对她予取予求了吧?
「占春?」他疑惑地皱起眉。
「我要回去了。」她快步走着,然而还没摸到门把便已经被他挡住去路。
「走开。」
「你生气了?」尚道一脸莞尔,像是无法理解她的情绪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我能不生气吗?」瞪着他的表情,他像个无辜的小孩,她反倒像是无理取
闹的妈!
说要带她看夜景,却把她带进套房里?他敢说他没有半点意图?
她知道自己也不对,应该先问清楚地点才对,但……都怪刚才的他令她觉得
无害,也怪末震远为何突地出现在楼下的餐厅。害得她一时没想清楚,莫名其妙
地跟他走进套房。
尚道看着她,眼中也跟着燃起些许火气。
「我邀请你到套房,你并没有拒绝。」既然没有拒绝,那就代表她同意更进
一步的亲密,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在想事情。」一时失策。
「想什么?」
羽占春正欲一吐为快,却急踩煞车。
这当头问起宋震远的事,似乎有些不妥吧?
「想宋震远?」
「喝!」她瞠圆眼。
想不到这个二愣子总经理倒还挺敏锐的,居然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思,教她好
生意外,真被他吓到了。
「我猜对了?」他自嘲地哼笑着。「你喜欢他?」
「没有!」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若不是喜欢,你的眼神怎么会那么露骨?」一开始他就发现了。
「露骨?!」她语调陡升。
拜托,拿这种字眼形容她,会不会太离谱了?露骨的人是他好不好?
「你之所以对我的交往要求持保留态度,也是因为他吧?因为你喜欢他,所
以想追求他?」尚道完全没察觉她的脸色愀变,自顾自地说出一套看法。
「你有神经病啊?」她的脸上有写「喜欢宋震远」五个大字吗?他凭什么胡
乱揣测她的心情,再给她乱扣帽子?
「我告诉你,你介入不了,他已经有个交往三年论及婚嫁的女友了。」他擒
着她的肩膀。「正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才要阻止你,况且我的条件也不比
他差,不是吗?」
「你有毛病啊?就跟你说不是那样,」厚,他是向来不听人家解释的是不是?
发火地想要痛骂他一顿,好让他清醒一点,却突地意会他刚才说的话,「他有个
论及婚嫁的女友?!」
哎呀,原来他是个负心汉?
可是看起来不像啊,以往曾经远远地看过他几次,总觉得他对二姐的好,一
点也不像是逢场作戏,否则二姐也不会在两人分手之后消沉了那么久。
「所以你看着我。」尚道强迫她注视着自己。
羽占春不解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脸愈来愈近、气息愈来愈浓,然后——毫无
预警地覆上她的唇,在她欲启口抗议时,他霸道而强悍地侵入,放肆而狂野地纠
吮着,吻得她心口发热、血液逆流。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啊!
一直以为与人濡沬交缠是很恶心的,但他很香,嘴里还残留着红酒中的木莓
香,并不浓郁,但却挟着酒精的后劲,魅惑着她的神志,让她有点晕陶陶的……
不对,她是缺氧了!
羽占春双手直捶着他的肩,等他放开她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尚道见状,笑眯了邪感人的眸。
「这是你的初吻?」简直是稀世珍宝呢,太教人意外了。
「不行吗?」大学毕业才拥有头一次的热吻,很丢脸吗?拜托,这代表着她
很洁身自爱。
「行,我喜欢。」更教他想要好好地珍惜她。
「喂,」来不及抗议,第二次的热吻落下,她被吻得晕头转向、浑身发烫,
总觉得他的吻挑起了她体内始终沉睡蜷蛰的某种感官,却也让她再一次地严重缺
氧。「呜呜。」
救命啊,热吻到失去生命,会不会太可笑了?
「要用鼻子呼吸。」他轻啄着她的唇,粗嗄地引领着她。
她闻言立刻依法炮制,发觉……真的耶,这样就能呼吸了!对哦,她没事停
止呼吸做什么?
只是这样子的呼吸感染着彼此,喷在颊上的呼息又热又烈,令人晕眩,而唇
齿之内共享的气息更加叫她迷乱,让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抗拒他恍若炽阳般的热
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理智和行为严重背道而驰,直到——一只大手不安份地抚
上她的腿,滑进她的短裤底下……
羽占春的理智咻的一声回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推开他,然后再赏
给他一个热辣辣的巴掌。
「无耻!」她粉颜窜红,气息紊乱地吼着。
「我哪里无耻了?我吻我喜欢的女人叫无耻啊?」她刚才明明也挺享受的,
不是吗?
「你以为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她恼极。
先把她骗到房间,不到五分钟后就吻她,然后下一刻,他就准备就地攻城略
地了……这简直是太不尊重她了!最荒唐的是,她居然默许,她,疯了!
「没错!」他义愤填膺地吼着。「你刚才并没有拒绝我!」
「那是因为我……」被吻得脑袋不清醒,没在第一时间就阻止他,她确实是
有点理亏,但在正常的状态之下,应该也不会进展得这么快的吧!
「因为你喜欢,对吧。」看她窘困得说不出话来,他露出包容的笑。「就说
了,没有一个女人会讨厌我的吻。」
羽占春闻言,光火地再送他一个巴掌。「下流!」随即转开门把落荒而逃。
尚道怔愕地目送她离去,不懂她突来的巴掌又是为哪桩。
就在气氛如此热烈、就在彼此气息交融,感官跳跃之时,她先打他一巴掌,
然后就在他猜中她心思之际,她又给他一巴掌后扬长离去?
这算什么?要他?
他是哪里说错了?
羽占春下了计程车,不搭电梯,一路冲上五楼,抖颤着手开了门,感谢大姐
没把她锁在门外,然而一走进屋里,便发觉客厅里坐了个人。
「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回头看她一眼。
「二姐。」还好不是大姐,她暗吁了口气。
羽良秋上下打量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深吸口气平息体内不断躁动的细胞,她扬着笑脸,坐到姐姐身
旁去。「二姐,你怎么还没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怎么这么说?」她偏着头看二姐异常严肃的侧脸。
「你被那家伙堵到了?」口吻很轻,但眼神很凝重。
「呃……是啊,所以陪他一起吃晚餐,就这样。」要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
二姐,恐怕二姐会很冲动地带着大姐杀到饭店去。
「不可以跟他交往。」
「为什么?」她是没打算跟他交往,只是不懂二姐会投反对票。
「因为他是威日的少东。」
「我知道啊,而且他少爷架子很大,狂妄自大,嚣张又很机车,以为他……」
骂到一半,余光发现二姐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随即很识相地立即打住。「反正我
又没有要跟他交往。」
是啊,她才不会跟那种自命非凡的少东交往。
真不知道他是直线条还是愚蠢,竟告诉她,没有一个女人会讨厌他的吻?靠,
他有毛病啊,有哪个女人喜欢听男人炫耀自己的吻技一流?
了不起,另起炉灶吧他!
「最好是这样,他一点都不适合你。」羽良秋目光寒凛喃着,「那些不可一
世的少东是不会把你当一回事的,顶多是玩玩而已,你别傻得一头栽进去,要不
然的话,你就会……」
「二姐?」羽占春皱起眉。
「记住,麻雀就是麻雀,不可能跃上枝头当凤凰的。」话到此,她关掉电视。
「早点睡吧。」
「好。」乖乖点头。
当年,二姐跟宋震远交往时,其实一直很低调,就连家里的人也不清楚情况,
就只被她不小心目击过几回……她想她知道二姐为什么反对她和尚道交往了,只
因宋震远本身也是家族显赫,二姐也许是因为门当户对的问题而分手的吧?
可是她认为宋震远也极喜欢二姐啊,真会因为这种条件而分手?
有人愿意为进豪门而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但她不,她宁可嫁给一个自己深爱
的穷光蛋。
也许这种想法有点天真,但有理想的穷光蛋,也胜过自我主义的少东吧。
进入豪门,是很多女人的憧憬,成为贵妇,是很多女人的梦想,她却宁可有
一个知她懂她的人就够了。
而尚道……啐,怎会想到他哩?
真是秽气!
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绝对绝对不跟他再见面,下回再遇见,非打得他满地
找牙不可!
「你说,为什么是我安抚她的脾气?我错了吗?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吗?」威
日集团办公大楼,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尚道怒不可遏的吼声。「吃饭、夜景,上
床!交往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三部曲吗?」
身为总经理助理的欧多佩拉认命地放弃手边的工作,看着一脸狂乱,颊上还
留着巴掌印瘀青痕迹的总经理。
也难怪他会抓狂了,是不?
他是何许人也啊,天之骄子哪,如今竟被冷落,甚至还送上巴掌,也难怪他
会气急败坏!
「分手!不用劝我,分手分定了!」尚道双手环胸,迷人的眸噙满恼怒。
欧多佩拉微皱起眉,心里OS着:已经正式交往了吗?若没有交往,又是何来
的分手之说?
「哼,这个地球上,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女人,我又不是非要她不可!就
不信没有她,我就找不到下一个更令我心动的女人!」下次要找乖巧柔顺一点的,
而且没有暴力倾向的。
「很难吧,认识你这么久,也从没听你说过有哪个女人让你很心动的。」欧
多佩拉提出他的看法。
「那是因为我一直待在研发中心!」所以遇到心动的女人,机率自然不高。
「可是你从没缺席过各大派对。」派对里头通常有不少新鲜面孔,会心动早
就心动了。
「你太俗气了,让男人心动的,除了脸蛋和身材,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觉。」
一种当四目交接,火光四射,心口巨震,细胞在心底深处不断地鼓噪暴动着,明
确地告诉他,是了是了,就是她了!
感觉对了,他爱得义无反顾,却也被伤得义无反顾。
「那么看来这位占春小姐极有可能是你情感上空前绝后的心动了。」
「谁说的?」
「依你的说法,就是找到灵魂的另一半。」欧多佩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
脸认真。「每个人来到这世界,都是不完整的,而失去的另一半灵魂只可能出现
一次,绝对不会重复。」
「哼,想要我不分手,就叫她来求我啊!」嘴上不饶人,但遣词用字听得出
来他姿态软化了。
「我倒不觉得她有错。」
「她打了我两个巴掌,还没错?」现在是暴力主义挂帅吗?打人无罪?
「动手打人是不对,但问题是,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
点上打你?」欧多佩拉心中是支持两性平等的。「她那么娇小,你这么高大,你
要说她有暴力倾向也说不过去吧。」
尚道闻言。攒眉敛眸沉思。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台湾,不是美国耶!」他好心地提醒他。
「这里没有美国的开放。」
尚道轻呀了声,弹了弹长指。「说的对!明明吃晚饭时,她不时偷觑着我,
还看得脸颊发红,我一戳破,她羞得更红了。」太久没回台湾,他忘了台湾的女
人向来含蓄矜持,他急马上阵,也难怪她会翻脸。
啧,他竟少算了这一点,说不定她已经把他当成变态看待了。
「欧多,怎么办?」他颓丧地捧头呻吟。
「讨她欢心。」欧多佩拉有点小不屑,只因这话题实在是太幼稚了。
「我不知道怎么讨她欢心。」通常都是别人讨他欢心居多,他怎么知道如何
讨好人?
「送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啊。」还要他教啊?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尚道哭丧着脸。
呜呜,交往时日不长,昨晚也是头一次共度晚餐,他哪里会知道她的喜好?
去问她三姐也不见得能问出所以然来。
「仔细想想。」完蛋,要是这问题不赶紧解决,手上的案子都别想进行了。
尚道抱头闭眼,很仔细很努力地回想着任何一个细节,突地轻呀一声。一有
了,她把昨晚的草莓塔吃得一干二净!
「那就对了。」
第三章
铃铃铃。
还在软软床上睡大觉的羽占春被门铃声给扰醒,一头乱发垂掩着燃怒的粉颜,
火大地踢掉被子跳下床,穿过客厅,按下对讲机。
「谁啊?」她不悦地喊着。
「抱歉,请问羽占春小姐在吗?」
外头传来陌生的声音,她眯眼瞪着对讲机萤幕上头显示的人,确定自己不认
识对方。「我就是,有事?」
「你好,我是宅配,这里有些东西要你签收。」
「等一下。」羽占春一脸疑惑地开了门,签了单之后,看着宅配人员把一箱
箱的东西搬到屋里。
一箱、两箱、三箱……十五箱、十六箱。
「等一下,还没搬完吗?」她干脆走到门外长廊看着。「到底有多少啊?」
「不多,只有三十箱而已。」宅配人员如是说。
她傻眼,耐着性子,等着宅配人员把箱子搬完之后,才快速地拆开一箱,发
现里头是一盒盒包装精致的点心盒。
打开一看——她眯起眼,闭上,再张开。「草莓塔?」这不是她昨晚才吃过
的草莓塔吗?!
再仔细一看,箱子里头有张卡片,翻开竟是——我爱你,简单明了的三个大
字,下头还署名:最爱你的尚道。
「去你的疯子,送这么多,谁吃得完啊?!」她对天咆哮。
抓起手机按下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不到三秒,对方已经接起电话。
她劈头就骂,「你有神经病啊?」
想表现出他的财大气粗也不需要这么做吧!
「……你不是喜欢草莓塔吗?」尚道的声音很虚很怯懦,像是害怕被伤害的
孩子,口吻惨兮兮的。
「我要是告诉你,我喜欢钻石,你要不要也送我?」羽占春火大地吼着,
「疯子。」
挂断手机之后,她立即关机丢到一旁。
而此时在电话的那一头——
「欧多,她说她喜欢钻石!」尚道的结论。
该死,押错宝了,就知道女人通常都是比较喜欢闪闪发亮的宝石。
欧多佩拉把笔一丢,正色地瞪着他的上司。「那就送啊。」
「帮我拨通电话。」他要趁胜追击,讨占春的欢心,哪怕她是要天上的月亮,
他都愿意沉到湖里去帮她捞月啊!
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羽占春狂嗑了十客草莓塔,恶心到想吐,只好搬了几
箱到三姐的自助餐店分送给朋友,在三姐的建议下,她甚至随便叫卖赚取零用钱。
没想到生意还不太差,让她高兴地来回搬了几次,过了中午的用餐颠峰期,
自助餐店的客人帮她消耗了四、五箱存货,让她的荷包满满。
眼看着晚上颠峰期再度降临,她摩拳霍霍准备再大卖一场,却收到大姐来电,
命令她立即回家。
回到家中,才发觉惨事发生。
「这是什么东西啊?」她当场傻眼。
「你说呢?」大姐羽必夏不悦地瞪着摆满客厅茶几和架子的各式珠宝盒,光
看外表便觉得里头的珠宝价值不菲,谁也没有勇气先动手打开。「签收人都是你,
是一个叫尚道的人送的。」
「嗄?!」那个疯子?
「我一回到家,就看见外头排着一条等待签收的长龙,光是签名就签到我手
软,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搞得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沙发上头搁着一箱又一
箱的东西,她打开一看,看见令她反胃的甜点,连带的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那个是……朋友的恶作剧。」她没勇气告诉大姐有个疯子在追她。
颤巍巍地随手打开一个木质精雕的珠宝盒,里头立即闪耀出刺眼光芒,瞥见
盒中躺着一条镶钻项炼,她便吓得赶紧阖上。
「恶作剧?」羽必夏瞪着她。「那闪闪发亮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那是……」呜呜,那个混蛋会害死她啦!「大姐,等一下,我打通
电话先!」
躲进房里,拿房里的电话拨打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依旧不到三秒,对方
接起,不等他答话,她便已经恶声恶气地吼了起来。
「你有毛病啊?我随便说说你就真的送我钻石?!」她没有勇气再看其它那
几盒了啦!
他这行径简直像极了超级暴发户,让她觉得很可怕耶。
「你不是说你喜欢钻石?」声音好卑微、好可怜。
「我……」噢,她现在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她已经遭天谴了!
「不然,你到底喜欢什么?」他低声下气地问着。
「你不必在意我喜欢什么,更没必要这么做。」
「可是我惹你生气了,我……对不起,我忘了这里是台湾,风俗民情和美国
不同,要是在美国的话,通常在吃饭的那个晚上……」
「你不用解释!」猪头耶,他是要跟她炫耀,他是钻石单身汉,所有的女人
都会在跟他吃过饭的那个晚上就爬上他的床吗?抱歉,她办不到!「你不要再来
烦我了,也不需要因此送我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他很死心眼地问着。
羽占春抱头低吟。呜呜,她忘了,他是外星人,他有自己的逻辑,不听别人
的解释。
「我没有喜欢什么。」
「你不原谅我?」声音很泄气、很颓丧。
「我……我没有说我不原谅你啊!」原谅不代表一定要跟送她东西摆在同一
个线上。
「那就让我稍稍补偿你,好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声音活了起来,回
复了以往的慵懒和帅气。
她可以想象他现在正努力地笑着,努力地绽放迷死人不偿命的光芒。
「与其要我说,倒不如你猜吧,好吗?」她投降,一切就到此为止,不要再
送她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叫人把那些首饰送回去。」
她不信他猜得中她喜欢什么,她想,他要是猜不中就不会再乱送了。
「可是我已经付钱了。」
「随便你送给别人吧。」那种昂贵的东西她不敢要,就怕要了之后得付出加
倍的代价。
「不要,你不接受,我宁可丢了。」
「随便你!」别以为这样威胁她就有用。「反正你赶快请人把东西拿回去就
对了。」
草莓塔还可以卖,钻石首饰要她怎么卖?就算她想卖,也不见得有人敢买吧。
那种东西摆在家里,要是不小心引来宵小那怎么办?家里只有四个柔弱的女
子而已耶!
「好,接下来,要期待我送给你的惊喜哦!」话里透着愉悦,恍若送礼是他
最大的成就感。
「喂,不要送太多……」话还未完,他已经先断线了,羽占春瞪着话筒,觉
得头痛极了。
他出手可不可以别那么阔绰啊?有钱也不是这种花法,对不?
他真是吓到她了。
羽占春很快地发现自己发言失当会造成什么样的错误。
「搞什么鬼?!那些花不是都丢掉了吗?为什么还满屋子花香?!哈啾!」
羽家大姐羽必夏生气的大吼。几天前她回到家看到满坑满谷,摆到无处可放的花
束,脸都绿了,还不断地打着喷嚏。
坐在客厅里,她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都将整间屋子清洁干净,打扫过
一遍了,还是闻得到花香。」
唉!一朝失言,几日成灾,错、错、错,
呜呜,那个男人有病,就跟他说了,不要送太多,但显而易见的,两人对
「多」的定义是截然不同的。
三天前,他送来快要把羽家淹没的花束,让大姐整个抓狂,她则被骂到臭头!
「占春,这不是最新的Squichy包?」到了倦鸟归巢的时间,羽家二姐回到家,
经过她身旁,有些傻眼地看着搁在妹妹身旁的包包。
「嗄?」羽占春一脸茫然。「什么、什么包?」
「这是Lv今年最新的强打包,这皮质的一个要价就要六十四万五千元起跳耶,
就算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
「喔,」她依旧呆滞。「那边还有几个,你要不要?」
这是今天刚送到的货,不多,大概十来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她还以为
他已经有点进步了,但如今听到二姐提起价格,她真的很想吐血。
原谅她才疏学浅,不识名牌货啊!
「天啊,他真是个疯子!」羽良秋不敢相信尚道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是啊,我也觉得他是个疯子。」羽占春完全同意。
「占春,昨天的精油沐浴球还有没有?少卿说她也想要。」羽家老三羽乃冬
今日公休,从楼中楼的二楼走下,来到妹妹身旁,拿起她的包包打量着。「嘿,
这个包包不错,虽然小了点,但可以拿来当购物袋。」
羽占春和二姐同时看着她,唇角抽搐。
「是啊,如果你有勇气拿它当购物袋,我也没意见。」羽占春如是道,笑得
很疲累。
「很贵吗?」羽乃冬一脸不解。
「呵呵,」她干笑着。「三姐,你要的沐浴球在我房里,要多少就拿多少,
不用客气。」
那是昨天那个疯子叫人送来的,不多,大概三大箱,她预估,她这一辈子可
以不用再买任何的沐浴产品了。
哪有人这样送东西的?难道他讨女人欢心就是用这种方式吗?
拼命送、死命送,送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神经病!
就算要送,也得要送她喜欢的东西啊,送那些杂七杂八又贵得要死的东西做
什么?要她欠他人情?这是要她心生内疚,到最后「以身相抵」?
拜托,她才不敢做这种事。
「那个人好好喔!」羽乃冬打从心底赞叹。
「会吗?」羽占春偕二姐反问。
「会啊,送你这么多东西,花啊、精油、包包……前阵子还送你点心、首饰,
从来就没人送东西给我,所以我好羡慕。」她一脸向往,又说:「占春,下次你
可不可以跟他说,叫他送点食材或调味料来?最近物价又上涨了,很多材料都挺
贵的。」
羽占春听得呵呵干笑,眉眼狰狞。「好,我会建议他。」
已经多天没跟他联络,但她今天、待会、马上打电话给他,这一次一定要跟
他说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一直以为他应该会缠着她不放的,岂料他竟只是不断地送礼。
这是什么策略啊?还是他认为他对不起她,所以无脸见人?
没那么严重吧,她也没真的那么生气,要是他真的反省过了,就算不送她礼
物,她也会原谅他的。
真是的,再多再好的礼物也比不上他亲口的道歉啊,他怎么想不通?
唉,依他的逻辑要他能够想清这一点,也太为难他了。
「顺便要他送点底片胶卷,你觉得怎么样?」羽家大姐沐浴出来也跟着提议。
「呵呵,」羽占春回神,笑到唇角严重抽搐。「二姐,那你有没有想要什么
东西?」
结束之前,把他当个凯子狠削一顿,说不定他会对她反感,从此以后谢绝纠
缠,但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反效果,他也许会愈送愈多,到最后她家就会变成杂
货店……一间什么都卖什么都不奇怪的杂货店!
「不用了,告诉他,别闹了。」羽良秋看着摆满客厅的各样物品,头都痛了。
「没错,也该叫他别闹了。」她也这么认为。
「但是有效吗?」
「……」她也没有把握。
那个男人太自我,他人的建议在他耳边像是放屁,他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在
说什么,唉。头痛。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啊!
想了下,她准备打电话,还没拿起话筒,电话反倒是先响起来。「喂?」
「占春?」电话那头传来很喜悦的声音。
「老爸!」她喊着,露出这几日来最灿烂的笑。
「找到工作没?」羽东玉劈头就问。
「……还没。」呜呜,她没用。
「既然还没找到,要不要回老家来帮我一阵子啊?」
「什么时候?」也好,她挺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那男人一段时间。
「现在。」
「嗄?!」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你老妈的菜园就要采收了,回来小住一段时间,就当是就职前的假期,否
则等你进入职场之后,可是很难再享受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喔。」原来是老妈的菜园要采收,他们欠一个最佳采收工。
呜呜,她是可怜的老么,谁教她至今依旧闲闲没事干!
「考虑得如何?」
「明天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
「等你喔!」羽东玉俏皮的学年轻人用语。
挂掉电话,羽占春想了下,决定明天再打电话给尚道,因为她得要先去准备
行李,就算是短期回家,采收工作也要花上十几天,毕竟老妈的菜园可不只种一
种菜。
办公室里,键盘声犹若狂风暴雨,声若倾泄而下的成堆豆子,无曲乱奏却又
不令人觉得嘈杂。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紧绷而迅速的节奏。
身为助理的欧多佩拉感谢总经理的负责和认真,昨天就连接受媒体访问也是
全力配合,一声怨言都没有。
看来,他上回出的良计,果真是奏效了。
他暗自笑着。
突地,键盘敲击声停住,欧多佩拉抬眼看去。「老大?」
「收工。」尚道满面春风,正在收拾桌面。
「收什么工?现在连五点都还不到。」
「可是我把近几天要完成的事全都处理完毕了。」他动作利落地将所有资料
归档、文件签妥,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接下来的几天,我就能够和占春尽情
玩乐了。」
这几日碍于公事繁忙,他无法日日去找她,只好以礼相送聊表心意,而她没
有再来电,那就代表她颇为满意他送去的礼物,这么一来只要他出现,她肯定会
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天啊,他要的不多,只要她能够给他一张大大的笑脸就够了。
这么多天不见,她应该也很想他吧?
欧多佩拉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难怪你这一阵子会这么乖,还天
天加班。」还真以为他收心了呢!
「你要知道,想要维持一段恋情,双方自然得要多点相处时间,要不怎么进
得出火花。」所以他为火花而去,等她以爱相待。
「那么你是打算给自己放几天假?」看过他桌上所有资料之后,欧多佩拉忍
不住佩服他竟然能够在几天之内把所有的案子都搞定,而且也已经拟定了最合适
的合作企划。
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是相当可怕。
「大概是五天到一个星期不等,因为还有一场会议需要我出面主持。」放心,
他把所有的行程都记在脑袋里头,绝不会为了玩乐而误了正事。
「记得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身为助理,他只要求这一点,千万别让他
找不到人就好。
「那有什么问题呢?」他掏出手机一看,才发觉为了让自己在工作上能够专
心,至今还未开机。
打开手机收拾着私人物品,却突地听到简讯通知铃声,心底响起不祥的预感。
尚道瞪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老大,面对现实吧!」欧多佩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面对什么现实啊?」他啐他一口,拿起手机准备查看简讯。「她这几天都
没跟我联络,我也没跟她约定要做什么,她不可能再传简讯要跟我改期。」
打开简讯,他的眉头皱出两条深刻的皱折。
「怎么了?」
「……」尚道陷入深思,回想着上回羽占春是如何跟他解释简讯内容。
欧多佩拉这一次很聪明地闪远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传简讯就是没好事,
他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欧多。」
「老大?」
「过来帮我。」尚道把手机交给他。
欧多佩拉瞪着他。「老大,不要太过份了。」他是阿度仔耶,老是要他翻译
中文,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门铃急如星火地响起,待在客厅里的羽良秋起身看了下对讲机萤幕,又坐回
沙发上,继续看她的电视。
家里只有她在,只要她不开门,就不信他能怎样。
门外,尚道长指按着门铃,单手不断地拨打羽占春的手机,但不管他怎么打,
回应的总是关机状态,就在他打到快要发狂之际,他突地改拨她住所的电话。
门内,电话响起,羽良秋看着电话上头的来电显示,决定听而不见,继续看
她的电视。
她想,只要不理他,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可惜她算盘严重敲错,门铃响个没完没了,电话也吵得她头昏脑胀,两种铃
声交杂在一块,谱出令人抓狂的交响乐。
「你烦不烦啊?!」羽良秋火地抓起对讲机吼着。「占春不在啦!」
「二姐,她去哪了?」尚道认出声音,热情地喊着,企图缩短彼此的距离。
「不要叫我二姐!」
「良秋,占春去哪了?」声音好虚好没劲。
他用尽气力,将所有的工作在五天之内完成,为的是和她培养感情,然当他
没日没夜地工作完毕,她竟失踪了。
「谁准你叫我的名字?!」她光火地吼着。
「不然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啦?我只是想知道占春的下落而已,你是她二姐,
没道理不知道,你就告诉我嘛,否则,我就耗在这里不走。」守株待兔有点蠢,
但就某种层面上来说还挺好用的,至少可以威胁人。
他火大了,非得见上她一面不可。
羽良秋闻言,头更痛,很怕他真的一直耗下去,要是他真的不走,等到明天
跟他照面,那就……「占春回老家了。」为了永除后患,她只好这么做。
尚道闻言,心里相当震惊,「占春她、她她……死了?!」心狠狠地被划过
一刀,痛的让他险些站不住脚。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
「你神经病啊?是回我们的老家、我们的家乡,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蠢
少爷!
「原来是这样子啊!」他吁了一大口气。「我听人说回老家是指那个……天
啊,真是太好了。」
羽良秋看着他一会脸色发白,一会又喜笑颜开的表情,忍不住被逗笑了。
「你真喜欢占春啊?」看他为妹子又悲又喜,看起来像是中毒已深,就不知道到
底是何时吞下了毒。
「当然喜欢,否则我不会为了她这么牵肠挂肚,想着赶紧把工作全部完成再
来找她。」爱情的浓度不在于相处的时间多寡,而是取决于心动的深度。「对了,
老家在哪里啊?」
「告诉你,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就算有GPS也不见得找得到地方呢。「你
根本就不熟台湾的路。」
「没试怎么知道?」不就日正在台湾,哪有可能抵达不了?
尚道取出PDA,准备要详细记录。
山区小村落!
「老爸、老妈,吃水果。」羽占春沐浴完毕,捧着一盘水果走到客厅,往茶
几一搁。
「累不累?」潘洛君笑问着。
「还好,只是我们家的菜园怎么又变大了?」整个后院都是菜园和花园,整
理起来很累人。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拿来种点萝卜也不错。」羽东玉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是哦,要是往后我没空来帮你们,看你们怎么搞定。」
「要是我们都老得不能动了,就放着荒废,不然就看你们谁有兴趣来整理。」
夫妻俩早已经想好了。
「老爸,这家餐厅一点都不赚钱,我才不接。」上头三个姐姐都各有工作,
哪可能回老家接下这烫手山芋?「而且我的厨艺也不怎么样。」
这里是老爸的故乡,几年前老爸公职退休,便回老家大兴土木,将房舍彻底
翻修过后,一楼的空间作为营业用的餐厅,没营业时则充当客厅,附近并没有什
么观光景点,客人都是偶尔上来爬山的游客,客源有限。
「那就看着办吧,也许乃冬会有兴趣。」潘洛君倒是一点也不烦恼后继无人
的问题,反正原本就只是玩票性质而已。
羽占春摇了摇头,戳了块芭乐吃,却突地瞥见电视上跳出尚道的画面,吓得
她被芭乐小噎了下,连咳数声。
「怎么吃个芭乐也会噎着?」羽东玉瞅她一眼,正打算转台。
「老爸,等一下!」她挥着手,制止他转台,双眼直盯着萤幕,听着尚道沉
柔地笑眯了瞳眸,仔细介绍产品。
「……其实太阳能芯片的研发,并不完全是我的功劳,而是一整个团队合力
完成的,就算我再厉害,能够设计出各种芯片,但若是没有团队制作,甚至是整
个企业的运作,我的设计也只是空谈,所以与其要说是我的努力成就了芯片的行
销,倒不如说是整个团队的付出,让我这个总经理可以无后顾之忧。」
羽占春听得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他居然一点都不居功,不知道这是他的客
套话,还是出自于真心。
他这个人向来狂妄自大,怎么现在反倒是谦虚起来了?
不过就他说的,人看其神,他的眼很真诚,没有半点虚假。
是了,打一开始认识,他就清楚地表明来意,尽管带着少爷脾气,但是他却
从未真正地责怪她什么,只要她把话说清楚,他便一点也不恼。
说实在的,他还挺好哄的。
忖着,不禁想着他有没有看到她传去的简讯,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笨得看不懂,
然后又冲到家里找她。
应该不会吧?他已经接连几天都没来找她了,听二姐说,今天家里也没收到
什么礼物,也许他对她已经腻了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却没来由地感到失落。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吗?」潘洛君问着。
羽占春回神,「不认识。」
「那我可以转台了?」羽东玉瞅她一眼。
「嗯。」她垂眸咬着叉子,不知为何突地想起他那张很自恋的脸,想着,不
由得笑了,发觉自己笑了便又恼火。
干什么啊?干么想着他发笑?呿!
「老婆,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羽东玉突道。
潘洛君眉头微蹙。「好像是什么声音啊……啊啊,像是直升机的声音!」
羽东玉索性把电视给关了,夫妻两人走到门外,看着外头连路灯也没有的隐
暗天空,突地瞧见有架直升机从对面山头闪闪发亮地飞来,还不住地传来呼喊——
「占春,你在这里吗?」
坐在客厅里的羽占春闻言,咻的一声跑到外头,瞥见直升机已经飞近到十几
公尺的距离,仔细眯眼一看,还可见机上有个人拿着扩音器喊叫,「占春,你在
不在这住?」
她傻眼地瞪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听着那傻气的问法。
这个笨蛋,就算她想回答,他也听不见吧?不过,他似乎发现到她了。
直升机逼近,就在家门前的大片广场上降落,他的头发被螺旋桨的风势给吹
得凌乱,但却无损他近乎天神般的俊美,只见他手里拿着花束和行李,帅气不凡
地走到她的面前,拨了拨发,说:「嘿,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羽占春闻言,放声狂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假装不期而遇,算他狠!
第四章
「爸、妈,他是我朋友,尚道。」带着尚道走进家门,羽占春忍着笑意介绍。
尚道浓眉微挑。「爸、妈,我是占春的男朋友,尚道。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希望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
她闻言,拾脚往他的脚板一踩,他没惊叫出声,反倒是横眼瞪着她,用可怜
的眼神抗议她施暴。
羽东玉和潘洛君看着这一幕,两人不由得低声笑着。
「那么,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潘洛君起身走向二楼。「我去收拾一间客
房。」
「妈,不用了。」羽占春喊着。
「怎么不用?直升机都飞走了,你不让他住下,难不成要他走路下山?山路
没路灯耶。」羽东玉忍不住跳下来替尚道说一句公道话。
她闻言,很无奈地扁起嘴。
当然啦,她也不是故意要赶他走,而是他刚才实在是有点不识相,以为逗她
开心之后,说起话来就可以不经大脑了吗?
那种自以为是的幽默,她可是不大喜欢,不过,倒也不算讨厌啦,只是有点……
厚,想这个问题做什么啦?!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间,尚道已经坐到羽东玉身旁,两人开始闲话家常。
「你长得很像刚才出现在电视上的人耶!」羽东玉说。
「是吗?我昨天有接受媒体访问,但我也还没看过。」
「真的是你?!」他很意外。「年纪轻轻可真不简单。」
「也没什么了不起,那是家族的事业,不是我白手起家的成就,也不是我能
够炫耀的东西,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在公司里扮演好螺丝的角色而已。」尚
道谦逊得很,眼色很真挚,一点也不做作。
羽东玉对他有些好感了。「年轻人倒是很谦虚。」
「也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那么大的工程,绝对不可能是我个
人可以完成的,不是吗?」
「说得好!」羽东玉欣赏地往他肩上一拍。「占春,去准备茶具!」
羽占春瞪着亲爹,无奈地转到厨房烧开水,准备茶具,等着水滚,充当茶僮
泡起茶来。
屋外一片恰人阗静,屋内烘着沁神茶香,还有笑声与对谈声。
她泡茶之余也忍不住观察着尚道。
不知道他这个人是心机深沉,还是原本就是极富赤子之心;会这么想,是因
为他的心性和老爸有几分相似,否则一般人也不会在退休之后,花了大笔退休金
改造房子,搞复古餐厅。
看他跟老爸聊得眉飞色舞,听他字里行间的语气,她才真确地发觉,他是个
个性超直的人,不是自恋也不是自大,只是说他觉得对的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
强势。
只要他不要那么装模作样,其实人还挺不赖的。
「我觉得人类来自于大自然、取之于大自然,当然也要保护大自然,开发太
阳能芯片,可以减少核能的使用,能为下一代多留下一些绿地。」
羽占春看着他,他的眉眸柔软,恍若他正从事的工作,能带给他莫大的成就
感,唇角的笑很令人心动,令她傻眼忘我。
羽东玉闻言,抬起手,大大地往他肩上拍了数下,「尚道,你真是太上道了,
我允许你成为我的女婿!」
「爸,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地疼爱占春的。」尚道感谢的说。
她抬眼探去,抓起桌上一只茶杯嗅闻了下。喝的明明是茶,为什么还会醉?
「老爸,你不要乱说话啦!」厚,不要因为一时的激情,把她胡乱给卖掉啦!
「我哪有乱说?占春,你看不出来吗?尚道真的很不错,他为了你还追到这
偏僻的山区里,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没话说了。」
「老爸,」怎么这么容易被收买啦?他那么有钱,租架直升机很困难吗?
「重点是在心。」羽东玉正色道。
羽占春翻动眼皮,还没说出看法,母亲已经在楼梯平台上喊着,「东玉,你
带尚道去客房休息。占春,已经晚了,把茶具收一收,该睡了。」
她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即就定位,羽占春瞪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开始收拾着
桌面,清洗着茶具,突地,脚步声无声无息地逼近。
「我帮你。」
她眼角抽动,「大爷,你通常都是这样帮人的吗?」
「不,我从没帮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帮。」尚道自她的身后将她紧搂入怀,
长臂穿过她的腋下,帮她洗茶杯。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放开啦,你这样我很难工作耶。」
「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要是不抓住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跑掉。」
他语气霸道,像是个执拗的孩子。
「我能去哪?而且不是传简讯给你了吗?」想了下,她又问:「你怎么会来?
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二姐跟我说的,她说我一定找不到,但我找到了。」口吻有点骄傲,神
情非常神气。
「了不起,要是没有直升机,我跟你发誓,你绝对到不了。」这里是很荒僻
的山区,荒凉到没有基地台,手机收不太到收讯,就是使用GPS,他也不见得找得
到。
「只要有心,没有找不到的地方。」
「你是要跟我说,你很有心喽?」
「那当然。」他的脸埋在她的肩上蹭着。「还有爱。」
「你很肉麻耶!」耳根子红透了,但她却是怎么也不讨厌。
「我说的是事实,哪里会肉麻?」
「是是是,大爷说的都是。」她加快清洗的动作,无视他的骚扰,然而他的
胸膛就贴在她的背上,总觉得好不自在。「喂,你不去洗澡吗?」
随便找个理由,能够把他撵多远就撵多远。
「我早就洗过了。」说到这里,他语气就有点埋怨了。「你都不寂寞啊?」
「什么意思?」眉头微蹙,把清洗好的器具摆在流理枱上风干,她回头看着
他。
「我没去找你,甚至也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噢,真是
令人感觉太挫折了。
「你是故意的?」难道他是在试探她?
这种手法,有点无赖哦。
「才不是哩,谁那么无聊?」他啐了声。「我是因为工作忙,要不然我会天
天赖在你家,而不是只用礼物来安抚你。」
「说到礼物,你还真会讨好人呢。」她反讽。
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收过礼物,但没看过哪个人送礼物是一箱一箱地送、一
车一车地来,堆到她家中都是礼物,还有那些钻石首饰,要他派人来收回,也没
来,搞得她每天心惊胆跳过日。
财大气粗到令人无言以对,可偏偏他的态度又让人讨厌不了。
「错了,我从不讨好人,向来是别人讨好我。」他完全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
略显嚣张地说着。
「了不起,给你拍拍手。」她还真给他拍了两下。
知道大爷他条件好、身材佳、脸蛋俊,完美到没有女人能够漠视他、唾弃他,
就她最不长眼,不懂他的好。
这么说,满意了没?呿。
「就因为没讨好过人,所以我才会送那么多东西给你。」说到这里,语气一
沉,他又显得有些腼腆,表情千变万化,但都很真诚。
「真受不了你,哪有人像你这样送东西的?一送就是一箱一车的,有钱也不
是这种挥霍法吧。」知道他有钱,知道他是少东,但是好歹也保守一点啊。
「没办法,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花,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钻石饰品和哪
款包包,所以只好每种都送……以往交往过的女孩,她们都会告诉我自己要什么,
我从来不会为了这些问题这么伤神。」
老想着她喜欢什么,不断地想着,差点影响他的工作进度。
「真不好意思,我让你这么伤神。」她哼哼两声。「但我还是要先告诉你,
我不习惯跟人家要东西,也不收没有理由的礼物,不要把我跟你从前交往过的女
孩等同视之,太物化我了。」
看他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个情场圣手,身边女人如云来去,他自
在优游其间,想必非常快乐,对不?哼。
「才不呢,以前那种哪能称为交往?」
「不然呢?玩玩?」那就更下流了!
尚道自觉自己挖的洞愈来愈大,赶忙转开话题,「占春,我这几天没日没夜
的加班,忙到没时间跟你联络,就只为了要把所有工作提早结束,好换得一段长
假,可谁知道你居然不见了。」语调一转,嘴一扁,脸色好撒娇啊。
羽占春挑起眉,持疑地打量着他。
「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个星期。」他长臂一探,大剌剌地搭在她肩上。「走,
到我房里坐坐。」
「不要,我要去睡了。」甩开他,开了灯,她跑上二楼。
「这么早?」还没到十二点耶。
「不好意思,我是乡下人,是村姑,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做的生活,配不
起你这种来自美国的城市佬。」她快腿又跑上三楼。
「占春,我真的好想你。」在她关门的瞬间,也不管急关的门板是不是会夹
住脚,他很不要命地把脚给卡在其中,争取两人的谈话时间。「以前是以前,那
是因为我还没认识你,可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你不要不理我嘛!」
羽占春努着嘴,神色不变,但唇角微微上扬,恍若对他的说词颇为接受。
「占春。」
「好啦,早点睡,明天早上带你去看云海。」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别希冀
她能够说出什么恶性的话来。
「云海?」
「对,很漂亮的。」因为是他,她才肯带他去看。「晚安。」
「晚安。」尚道有点落寞地看着她关上了门,不过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开心。
至少她没有赶他走,对不?
而且,未来的岳父对他颇有好感,如此一来,要将她拐到美国,就不是什么
大问题了。
夜,静谧无声,是种很宜人舒适的宁静,让人可以放松心情,一路沉进甜美
的梦乡里,但,熟睡中的尚道却突地清醒。
只因他听见门把被转开的声音。
他背对着门睡,不知道究竟是谁走进他房内。
看着眼前的软薄窗帘,透不出半点光线,显示天未亮,这时候谁会进他的房?
难道是——占春想偷袭他?
早知道就裸睡,让她方便偷袭!
正扼腕着,感觉背后的床位陷下了,有人爬上他的床了,而他屏息以待,以
不变应万变,但是心跳得好急,恍若在提醒他别辜负了美人意。
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满足她的想望时,有股湿滑的触感爬上他的颊,教他的
心脏几乎陡地停止。
天,她在舔他?!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开放的人,他作梦也没想到她的举
止竟会恁地大胆,让他好感动。
事已至今,他要是不予以鼓舞的话,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毛管贲张,他起心动念,回头想要给予热吻,唇贴上,却突地发觉她的嘴好
小,而她的身体、身体……
尚道蓦地张大眼,瞪着眼前不断挣扎的小孩。
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小孩?难道是——鬼啊!
「哇!」他失声惨叫,松开了小小软软的身体,连退到床缘,却失去平衡地
滚到床底下,跌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房内灯火通明。
「你在干么?」羽占春不悦地低骂着,赶忙将房门关上,就怕他的声音会吵
醒父母。
跌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尚道唉声连连,好不容易爬回床上,看着还坐在他床上
的小孩。
「怎么会有小孩?」不是幻觉也不是见鬼,而是真实的小孩子。「我到你家
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这个小孩,他该不会是你的……」
「在那边想什么啊?他是我二姐的儿子。」啐,有够没礼貌。她瞪着一脸不
解的外甥。「庭乐,姨不是要你叫叔叔起床吗?」她一把将小鬼头抱起。
「我以为是妈咪。」羽庭乐扁起嘴,一脸超无辜。
「所以你亲他?」
「不是,是他亲我。」羽庭乐一派天真地指着自己的嘴。
羽占春闻言,眯起略带杀气的眸。
「我以为是你……」尚道更无辜地垂下脸。
「我怎么可能爬到你床上啊?」做梦啊?!
「……」他也是这么认为。
「好了,动作快一点,我在浴室里放了一些盥洗用具,你赶快去刷牙洗脸。」
说完,她抱着羽庭乐走到门外。「记得带外套。」
「要做什么?」他一头雾水。
「看云海呀,还是你不去?」她一脸他去也可不去也可的表情。
「去,等我五分钟。」
说着,尚道冲进外头的浴室梳洗,再冲回房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一路跑到
楼下,总共只花费了四分二十秒,创下他个人的最快纪录。
「喝杯牛奶,吃三明治。」客厅里,羽占春正在喂羽庭乐吃早餐,看他下楼,
指了指面前的简单早餐。
尚道一脸好感动,看着她喂着羽庭乐吃早餐的画面,脑袋不断地生出绮想。
也许有一天,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写实画面呢。
「笑什么?吃快一点,天都快亮了!」被他傻笑的笨脸给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禁没好气地催促着。
「遵命。」他勾弯了唇角,几口就将三明治分解,配着牛奶大口咽下。
用餐完毕,三人一道走出屋外。
天,是一大片的靛蓝掺着几缕云丝,笼罩着整片宁静的村落,明明还没天亮,
却已看到每户已点起灯火,声响四起,恍若众人早就起身准备一天的工作。
「往这边走。」羽占春牵着外甥的手,往屋外通向山路的广场大步走去。
尚道跟在后头,想了下,向前牵住了她的左手。
「喂。」她侧眼睨他。
「我怕有车来嘛。」身为男人就是要走在外侧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不?
「这里很少有车出入。」她说着,却也没甩开他的手,沿着上坡山道走,走
了约一公里远,靛蓝的天转而变为湛蓝,东方天际破晓,射出一道光芒。
尚道这才清楚地看见四周景象,这是一座几乎未经开发的山头,这条山道两
旁山壁林荫拱成隧道,几乎快要掩去外头的光线,然而这时分走在这里,眼前满
是绿浪连绵,微凉的空气吸入肺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羽占春偷觑他的表情,浅勾着笑,带着他们穿过这段山路,转入旁边的歧道,
走没两分钟,便见路旁有座亭子。
「就是那里。」她指着凉亭。
「这里?」香菇形状的亭子是挺有意思的,但云海呢?
一起走进亭子里,尚道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慑住。
他分不清楚踩在脚下的是云还是雾,泼墨般的色彩,像是从画中飘出来的山
水,再一会,眼前是一大片的金色光芒堆砌成的如绵云浪,像是雾也像是岚,但
在这时分,那确确实实是云海,恍若有蛟龙在云中翻腾钻动着,云浪在飘,在光
芒中不断地变幻着姿态,教他忍不住想要再往前一点。
「喂,前面是断崖!」羽占春忙拉住他。
尚道一愣,才发觉自己站在亭子的栏杆前,而再往外不到一尺宽的距离,就
全是草木丛生的崖壁,其余的皆教云海吞没。
「到这边坐着。」她怕他笨病发作,只好强将他拉到石椅上坐下。
她坐下之后,从包包里取出饮料,幼儿用的杯子递给羽庭乐,再替他倒上一
杯香醇的咖啡。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跟我爷爷一起到这里看云海,如果你是冬天来的话,
景观会更壮丽,而最美的时段,一定是要在天亮之前。」她也看着外头的云海,
很快的,随着光芒逐渐强烈,云海像是被迅速蒸发般,不断地朝中央靠拢,四周
露出原样的断崖风景。
「难怪你要催我赶紧出门。」他这才恍然大悟。
「再晚一点就变成这样了。」她指着外头。
尚道看着渐渐消失的云海,回头环顾着四周,发觉到处都是绿浪环绕,让人
心旷神恰,舒缓了他向来紧绷的神经。
「真是个令人觉得舒服的地方。」他由衷道。
他想,他会爱上这里。虽说天未亮就起床,让他疲累透顶,但却觉得很值得,
因为这里很美,让他彻底地放松。
「这是我爷爷家,我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我爸说,一个小孩
子要是连泥巴都没玩过,那就太可怜了。」
「那我不是很可怜?」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晚一点我带你到菜园踩泥巴。」羽占春笑得很贼。
嘿嘿,有个免费志工,她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好啊。」
「那我们走喽,回去帮我爸妈准备早餐。」收拾桌面,她牵着羽庭乐走在前
头。
「嘿,等一下,你把这个包包拿来装饮料?」他眼尖地发现她挂在肩上那有
着金色炼条提把和繁复刺绣的包包。
她回头看他一眼,「对啊,还满方便的,里头还可以放庭乐的玩具。二姐说,
这个包包是你送的里头最便宜的一个,所以我就姑且拿来用,至于其它价值几十
万的包包,可不可以麻烦你拿回去退货?对了,还有那些钻石,不要老是放在我
家,害我很难睡耶。」
尚道闻言,笑得眼都眯了。「你知道这一个包值多少钱?」
「不知道。」她摇摇头,看他笑得很诡异,心里有点紧张。「很贵吗?」
天啊,要是很贵的话,她就立刻还给他,只是她拿来装饮料,内里有沾到一
点点渍,不知道擦不擦得掉?
「不会很贵啦!」善意的谎言是存活在这个世界最必须的配备之一。
「真的?」
「真的,只值这样。」他比了个三。
「三万?」她听过这个名牌,价钱很吓人的。
「嗯哼。」错,是三十万起跳,但正确金额他也不清楚。
「太贵了,回去换别的包包。」太可怕了,那种高价位的奢侈品,对她这种
还没出社会独立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戕害。
「不用,我也觉得很适合放饮料。」
「真的?我也是这么觉得,外头这边还可以放庭乐的尿布。」
尚道见状,还是很捧场地点点头。想想,羽庭乐还真是好命,拿这么上等的
包包放尿布。
眼光瞥到走在前头的羽庭乐,忽见他蹲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是一长条状的……
「啊!」他放声大叫,山里传来回音。
羽占春抬眼瞅他,却见他双眼暴若铜铃,长指直指着蹲在地上的羽庭乐,而
羽庭乐也一脸下解地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蛇!蛇啊!你没看到吗?」难道是他产生幻觉?!
天啊!赶快去救那个小子,否则那蛇要是有毒的话,怎么办?!
羽占春瞧他扭曲的五官,笑到差点趴在地上。
「还笑?快点!要是蛇咬他怎么办?!」要不是他很怕,他老早就把那小子
抱起来逃命!
「那不是蛇啦!」她笑到快断气。
「不是蛇?」他一脸惶恐不信。
「是大蚯蚓。」真是笑到没力。她拉着他走到羽庭乐身旁,他却闪避着不想
看。「你看,是蚯蚓啦!」
羽占春捧着他的脸直视着,发觉他没反应,硬是拨开他的眼皮。
尚道大眼暴突,血丝满布,然而过了三秒,他眨了眨眼,跟着蹲在羽庭乐身
旁,研究起那条超过一尺长,看起来很像蛇的蚯蚓。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尺寸超大。
「叔叔丢脸。」羽庭乐侧看着他。
尚道微眯起眼,却突地发觉他的眼睛好像某个人,还没想到是谁,便瞧他被
人拉走。
「走了,再不赶快回去,待会要是真的出现蛇的话,叔叔会尿裤子的。」
「喂,不要跟小孩子说一些有的没的。」他脸颊烧烫,自觉很丢脸。
「啊,有蛇!」羽占春指着前头,抱着羽庭乐跳过去。
「拜托,不要以为我有那么孬好不好?」虽说是山上,但也不是想看蛇就随
时都看得到的好吗?「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吓到吗?我是那么没种的人吗?
你太瞧不起我了吧?」
他没好气地瞪着她,却见她一直指着他脚前几公分处的地方。
尚道敛眼一看,一条灰褐色的长条状物体横跨整个路面,而且正努力朝另一
端爬行前进……这条蚯蚓好长啊,这条路至少也有四米宽,而这条蚯蚓、蚯蚓……
「啊!蛇啊!」他毫无形象可言地拔声嘶吼,想跑,双腿却僵在原地不敢动
弹。「占春,快把它赶走!」
第五章
「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笑够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
烈日下,尚道拿条毛巾当头巾绑在头上,双手环胸,一脸恶狠杀气瞪着已经
趴倒在泥地上的羽占春。
「喂,不是要把红萝卜搬到广场上吗?」他深吸口气,努力地表现出极为绅
士的一面,专心地引导着话题,企图让她忘了他早上丢脸的举止,可惜她根本就
不理池。
「喂,别太过份了!」他几近恼羞成怒地低吼着。「你再笑我,我就翻脸!」
丢下最后通牒,不信她还会继续笑。
「你要怎么翻脸?」她笑到上气下接下气,干脆滚到一边的草皮上,让笑到
快要抽筋的肚皮休息一下。
「我马上下山!」怕了吧!
「好啊,我看你怎么下山。」她单手托着头,被阳光烘得粉嫩的颊透着玫瑰
色,剔亮的眸潋泼生波,然而眸底满是恶作剧的光痕。「那天你是搭直升机来的,
你根本不认识路,而且也没有人能载你下山。」
「我不会用走的吗?」跟他杠上了?没良心的女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依照我以往走下山的经验推算,依你的脚程,
就算不用三个钟头也要两个钟头半,到时候天已经暗了,山路是没有路灯的,而
且还有蛇会出来趴趴走喔!」别说她没警告他。
尚道闻言,脸色白了大半,然见她却趴在草地上笑着,他索性把手套一丢,
朝她扑去。「你敢笑我?嗄?已经笑到下午了,你还想怎样?就不能留一点面子
给我吗?你不知道男人是很需要尊严的吗?」
「求我啊!」她闪避着,却被他压得死紧。
「算我拜托你了,不要再笑我了。」他五官略微扭曲,再也无法容忍自己被
最心爱的女人取笑。
「看起来像是要恼羞成怒了。」她勾弯唇角,笑眯了极有魅力的眸。
「要是别人这样笑我,我老早就翻脸了。」因为是她,他才很努力地容忍着。
「好啦,不笑你了。」她敛住笑。「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可以。」将她制伏在地上,他的脸凑得很近很近。
「喂,」她左看右看,好怕被街坊邻居看见他们太过火辣的亲密。
「亲一个安抚我。」不过份吧。
话落,他愈贴愈近,眼看着就快要贴上,「姨!」
尚道侧眼看去,不知那小小的身影是何时埋伏在此的。
「庭乐!」羽占春趁机挣脱他,滚了一圈抱起羽庭乐。
尚道目光隐晦地瞪着很不识相的小孩。
「叔叔没用。」羽庭乐不甘示弱地回瞪他,软软的脸往羽占春的胸口一躺。
他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啦?!」气死,超没礼貌的,把
家长的名字报上来。
「你跟小孩子气什么?你要是对他不好的话,我二姐会更讨厌你。」羽占春
分析状况给他听。「到时候她一定会更加反对我们交往。」
尚道听得一愣一愣,突地笑了,「你有自觉我们在交往了?」
她粉颜涨红。「要是你不当回事,那就算了。」别开眼,她想抱着外甥离开。
「等等、等等,我们话还没说完。」他长臂一扣,抓住她的脚。「你二姐为
什么要反对我们交往?」
难怪他老觉得她二姐对他很有敌意,说起话来也很下客气。
「因为我二姐认为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她觉得很多少爷通常只是玩玩而已。」
一开始她也认为他是如此,但他都已经追到山上来了,要再漠视他的真心,可就
太麻木不仁了。
「拜托,我们之间才没有那种问题,我父母没有那种观念,只要我肯定下来,
他们都会很感谢你,而且我要是真打算玩玩而已,哪里还需要费心思,想着要送
你什么你才会开心。」他这么用心,还说他是在玩,真是太没良心了。
「那是你很用心想过之后才送的?」看不出来捏。
「你真的没有一样喜欢的?」他脸一垮。
羽占春挑眉想了下。「沐浴球不错,味道很好,很天然。」
「那当然,我想你身上没有什么特殊香料的味道,所以猜想,你大概是喜欢
天然的香料,所以特地向这家厂商订购……我家里还有几箱,你要是喜欢,我改
天送过去。」他说得口若悬河,像在讨赏。
「你干么在家里放几箱?」敢情是听进她的话,少送一点,剩下的屯积在家?
「因为我也挺喜欢天然的香气,你应该没从我身上闻过什么人工香料的味道
吧?」他凑近,想让她嗅闻。
「走开,汗臭!」她脸红挥着手,阻止他再靠近。
他太具侵略性,只要一靠近,总觉得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吃干抹净。
「有吗?」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不以为然地在她身边躺下。「我太久没晒
太阳,除了上健身房,实在也没什么机会流汗。」
「你不是在研究太阳能,怎么会没机会晒太阳?」难怪他的肤色偏白。
「我都在研究中心里,晒什么太阳啊?」他苦笑着,偷偷地和羽庭乐抢起地
盘来,往她腿上一躺。「不过,这个季节,这个温度晒太阳,真是太舒服了。」
昨晚奔波找她,天还没亮就被她挖去看云海,而后回家当苦力,直到现在,
他真是有点累了。
「这样悠闲的生活很惬意,对不对?」她抱着羽庭乐一起躺着。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他侧眼看着她。
「嘴甜。」
他呵呵笑着,「这个地方真的很纯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开发的人工味。」
尤其是这一片菜园,莫名地让他感到安心而释放。
「那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居民不断地抗议,才没开发这座山头。」羽占春眸中
充满骄傲地道:「正因为这样,山上才有可生饮的水源,而没有重金属污染的土
地,种出来的有机蔬果又鲜又甜,想要生食都没问题。放心,我每年都会回来做
一次分析实验,每次都是在安全值里。」
尚道眨眨眼,「敢问你大学念的是什么科系?」
「环境工程。」她说了说,看着天上飘动的白云。「我本来想要再继续攻读
硕士,但是因为对大环境很失望而放弃,不管再怎么废物利用、资源回收,还是
赶不上污染的程度,那种感觉啊……你在干么?」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他紧抓着她的手,没来由的教她紧张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真是天生一对。」他墨眸晶莹剔亮,表情煞是激动。
「嗄?」什么跟什么?
「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才会那么用心地投入太阳能芯片的开发,因
为要减少污染的不二法门,就是妥善地利用自然资源。」他黑眸闪闪发亮,一脸
情生意动。「占春,你跟我一起到美国的研究中心,好吗?」
「嗄?」
「那里会有你喜欢的学术研究,要是你不喜欢理论性的实验,那么也可以跟
我一起实践。」他的目光很远,在蓝天白云上头描绘出最棒的未来蓝图。
「不要。」
「咦,为什么?」
「因为太突然了。」明明就这么悠闲地在晒太阳,为什么要把她拉到那么远
的世界去?
「会吗?」他想了下,又笑了,「我又不是要你马上答应,只是提供一个讯
息给你,半个多月后,我就要回美国了,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你要回美国?」她的心突地莫名撞击了下。
「嗯,我一直都是待在美国,回台湾是为了相关业务,不会久待,就像再过
几天,我就要下山去主持拉力车车展会议,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再待个几天就得回
去了。」啊,想到又要展开繁忙的工作,他就忍不住更眷恋现在的午后闲暇,还
有这极富弹性的大腿……
「啊啊,」超富弹性又细腻如脂的大腿突然抽掉,他俊美的脸直接撞击在草
皮上。「占春?!」
他抬眼看着抱着羽庭乐快跑离开的她,不懂她为何突地跑开?
他是哪里说错话了?
吃过晚饭之后,尚道才发觉,羽占春绝对是个玩躲猫猫的能手,只因除了在
饭桌上短暂同桌,他从下午就一直无法跟她正面碰上。
「爸,占春呢?」他问着羽东玉。
「应该在你妈那边吧。」羽东玉已经视他为半子了。
「妈,占春呢?」他来到了潘洛君面前。
「带着庭乐上楼了。」
「庭乐,姨呢?」他火速上楼,气喘吁吁。
「姨出去了。」童音暖软回应着。
苦命如他,拔腿狂奔,「大婶,你有没有看到占春?」跑了几步,遇见了下
午碰过面的大婶。
大婶回头看着他,「哦,你就是那个被蛇吓呆的……」
「大婶,你有没有看到占春?」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拿这件事笑他?
「我刚才看她拿着手电筒往山里走了。」她指着右手边的方向。
「这时候去山里做什么?」他喃喃自语着。
「当然是看星星。」大婶解开他的疑问。
「看星星?」他想了下,朝大婶刚才指的方向跑,在黑暗中跑了一段路之后,
总算瞧见她拿在手上的光源。
「占春!」他拔声喊着。
羽占春闻声,回头以手电筒照去。「你不怕有蛇吗?」这么胡乱跑着,就不
怕踩到蛇?
「怕,但我更怕看不到你。」他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到底是怎
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他说话随性,从没想过是否会伤到人,但面对她,他得要细细思量每一句说
过的话,回想着是否有了伤她的可能。
「没。」她也不挣扎,懒懒地偎在他的怀里。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理我,自己跑来看星星?」都不邀他,他好寂寞。
「我以为你怕蛇,不会想到这里来。」这句话有一半的真实性,至于另一半,
是因为他下午冲击性的宣言,让她突然从一场美梦回到现实。
「才不会,区区一条蛇,下次再看见,大不了礼让它先过。」够绅士了吧。
「亏你说得出口,跳过去就好了,基本上,只要你不踩它,它也不会攻击你。」
她推开他,指着上面。「你看。」
尚道抬眼看着天际,深沉的天色像是一片无止境的黑色画布,上头点缀万里
银河,突觉满天亿万颗的星星,像是要兜头落下股地壮观。
所谓满天星斗,就是这种感觉吧?灿亮得像是钻石般在天际闪烁着,每颗星
又亮又大,占领天际傲峙。
「漂亮吧。」她颇为骄傲地说着。「没有光害的天空,漂亮得教人想哭。」
「嗯。」眼里是大自然呈现的最精致银河,耳边听着宁静山村中才会有的蛙
鸣虫吟,微凉的风拂过,林叶杂草宪牵,谱出了最自然又悦耳的乐章。「真是最
高级的享受,让人想待在这里一辈子。」
「是吗?其实,你要是等到盛夏再来,那时的星星会更美,若是遇到流星雨
的季节,那简直是美到令人心碎。」他看着星星,她却看着他,「我家三楼的阁
楼里有面天窗,可以躺在阁楼里隔着天窗数流星哦。」
「真的?那我到时候非得再来一趟不可。」
「那时候,你应该在美国吧。」她语调一转,有些怅然。
尚道敛下眼,突地明白她的古怪是为哪桩了。「你不希望我回美国?」所以
一个下午都不理他?
「没有。」她没有任性到那种地步,搞不清楚情况地强求他留下。
「你不想跟我去美国吗?」他眉头微皱。
她摇摇头,「我们才刚交往,就提这些事,你不觉得太遥远吗?」
「会吗?我以往从没想过要定下,但遇到你之后,我……想跟你定下。」话
说到最后,他竟觉得有些害羞。
仔细想想,这可是他毕生第一次追求人,甚至想许诺婚约呢!
「远距离的恋爱很容易变调的。」目前,她是不可能跟他走,而若是要相隔
两地谈恋爱,总觉得距离会造成问题。
「你会吗?」
「你呢?」
「我不会。」他的眼神坚信而笃定。
「我不一定。」她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所以她才想,倒不如趁着
彼此爱恋还不太深的时候,赶紧喊暂停。
「那就是我不对了,我必须要赶紧加把劲,让你改变想法,到时候你会告诉
我,你也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爱我的心。」他嘻皮笑脸地说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了?」她有说吗?
「你没说吗?」他佯讶。
「我有说吗?」她更疑惑。
难道是她在不知不觉中脱口说了?可是不对啊,她应该没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宝贝,谢谢你爱我。」
「我没说啦!」她羞恼吼着。
不要嫁祸她,她脑袋还很清楚的。
「我知道、我知道。」有时候,话是不需要说出口的,光是她这么在意,他
就好感动呢。
「你知道什么?」她吼回去。
尚道笑柔了俊脸。
「你在笑什么?」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
推开他,她快步往前跔。
「你不看星星了?」他在后头跟着。
「不看了!」
「要睡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下流!」
几天后——
「占春,你在干么?」
潘洛君看着坐在店门口发呆的女儿。
羽占春慢半拍回神,「没啊,吹风。」眼色迷离地看着不着灯火的远方,脑
袋不禁想起那日他搭着直升机来找她的那一幕。
「想尚道?」
「喝!」她侧眼瞪着娘亲,一脸被看穿心事的羞窘和怔愕。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为什么连老妈都看得出来?
「想他就打电话给他呀,这还不简单?」
「不要,他很忙,我不想打扰他。」她扁着嘴,但目光还是不断地看着漆黑
的天际,想着他是不是会跟上一次一样轰动出场。
昨天他搭着直升机回去了,说他还会再过来,然而昨晚他没有打电话给她,
她想,他应该很忙吧?可是她却无端端地觉得无精打采,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不得不承认啊,她在和思念抗衡,咬牙坚守到最后一刻,但却觉得好苦。
脑袋里头堆积的全都是关于他的画面,有不可一世的他、有怕蛇而凝成化石
的他、有咧嘴大笑的他,和在草地上跟她一起翻滚的他……他是那么遥不可及的
人,但却在她面前展现出最为平民的一面,要她怎么不被感动?
要是他再继续跋扈嚣张就好了,她就不会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平易近人给
逼得无路可退。
「真是的,你准备下山好了。」潘洛君看她一眼,说出看法。
「咦?」
「反正菜园的菜也已经采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我跟你爸就够了,你就
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妈,你都不怕我会做坏事?」其实她好感动父母的贴心。
也许是教育界的一份子,她的父母总是比一般的父母还懂得如何跟儿女交心。
「少来,你已经满二十了,所有法律上的责任都必须由你自己承担,我可不
管。」潘洛君哼了声。「我没要求你们要比别人强,但我跟你爸都希望你们可以
比别人快乐,所以我们从没在功课或交友上要求、约束过你们,因为我知道,你
们自有分寸。」
「嗯。」难怪她从没感受过升学压力,连科系都是自己挑的。
「所以你大可以去追求你想做的事,只要在不犯法和不违反善良风气道德良
知的范围内,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妈。」她撒娇地贴上她。
「所以啦,既然喜欢就追嘛,我跟你爸都觉得尚道挺上道的。」
「他家很有钱耶!」她真想不到爸妈竟然会那么喜欢他。
「我们家又不穷。」潘洛君没好气地敲她一记。「你啊,别中了你二姐的毒,
去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把所有不相关的东西全都丢到一旁,只要想你到底要什
么,这样就好。」
「嗯嗯。」她重重地点着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妈,你想,我现在打电话
给他,会不会太晚了?」
「才九点,怎么会晚?」
「呵呵,」是啊、是啊,还早得很呢,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是很合理的。
羽占春拿起电话正打算要拨打,却听潘洛君喊着,「嘿,那是不是尚道?」
她抬眼,瞧见远处山道有盏灯火绕着山路而来。「怎么可能,他又不知道路,
怎么可能开车上来?」肯定又是搭直升机搞笑登场。
「不过,这个时间上山的车子实在不多,通常都是返乡的居多。」
「那倒是。」拨出电话,歌唱了几回,他一直没接,让她觉得好失望。「到
底是在搞什么咧?难道还在开会吗?」
「愈来愈近喽!」
「嗄?」羽占春不解探去,看见一辆车从最接近广场的弯道直直驶来,在门
口横停。「咦?」
「占春,你家怎么这么难找啊?我从昨天找到今天!」尚道一下车就不断地
抱怨着。「我的天啊,明明有GPS的,为什么我还找不到路?是GPS的问题,还是
我的问题?天啊,你有打电话给我啊?这是你第一次打给我耶,我居然没接到!」
羽占春傻愣地看着他在她面前暴走,一脸沮丧又疲累,头发乱了、衣服皱了,
胡髭都跑出来了……听着他没有章法的唠叨,她放声大笑。
「别笑,都是你啦,昨天邀你一起回去不肯,说什么你讨厌直升机,害我昨
晚就硬着头皮开车上路,从昨晚开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很辛苦哦!」她笑着。
「当然辛苦,你知道吗?山下居然有路是坏的!Shit,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
你了!」他抱头低吼着,坐到她的身旁,接过潘洛君递给他的饮料,说了声谢后,
立即狂饮了起来。
「好辛苦哦!」她啧啧摇头。
「当然辛苦,你知道吗?今天中午过后,我就一直在山里乱转,我找不到地
方买吃、买喝的,还以为我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真不敢相信耶,我在台湾耶,
我竟然会找不到一户人家!」简直是太可怕了,在德州也没这么可怕的际遇。
「真是辛苦呢。」她哼着。
「当然辛苦!你知道吗?我好想打电话给你,可又怕被你笑,所以打电话给
欧多……欧多是我的助理,请他帮我连线卫星找地点,一直搞到刚才才确定位置,
我好不容易才上山,」呜呜,好一段刻骨铭心的寻妻三百里啊。
「既然嫌辛苦,又干么勉强自己?」语定转得硬又冷。
「我……」欸,气氛怪怪的。「占春,」他柔声喊着,十足讨好。
「当你的大少爷,跑来找我干么?」她别开眼哼了两声,转身就走。
「占春?」尚道傻眼,完全不仅自己说错什么话。「妈,占春怎么了?」
尚道转而朝潘洛君求救。
「放心,她只是不好意思而已。」眨眨眼,示意他宽心。
「嗄?」她是哪里不好意思?「但我觉得她好像在生气耶!」
「听我的准没错,她只是因为你对她太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所以才故意假装生气而已。」潘洛君拍了拍他的脸。「女儿是我生的,我会不知
道她在想什么吗?」
「妈,」他感动极了。
「去洗澡,明天你再跟占春一起下山。」